药品流通企业限制转售价格会被处罚吗？

药品流通企业限制转售价格 | 会被处罚吗？法律风险与典型案例深度解析

在深化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背景下，药品价格形成机制始终是国家市场监管的重点领域。药品流通企业通过协议、通知或奖惩措施限定下游经销商转售价格的行为，本质上构成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垄断法》（以下简称《反垄断法》）规制的纵向垄断协议。根据中国现行法律框架和执法实践，此类行为具有明确违法性，将面临严厉行政处罚，且豁免空间极为有限。

一、法律定性：纵向价格垄断的违法性认定

《反垄断法》第十四条明确规定：“禁止经营者与交易相对人达成下列垄断协议：（一）固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价格；（二）限定向第三人转售商品的最低价格”。药品流通企业（包括药品生产商、总代理商）与经销商签订的协议中若包含固定价格或限定最低转售价条款，即构成法律禁止的纵向垄断协议。

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在《禁止垄断协议暂行规定》第八条进一步阐释：“经营者不得在交易协议中约定固定转售价格或限定最低转售价格”。该条款适用于包括药品在内的所有商品流通领域，且不以实际产生排除竞争效果为构成要件——只要存在限制转售价格的合意或行为，即可能触发法律责任。

二、处罚力度：高额罚款与行业震慑效应

依据《反垄断法》第四十六条，实施垄断协议的经营者将承担以下法律责任：

1. 没收违法所得：计算周期自违法行为开始之日起至调查终止日
2. 处上一年度销售额1%-10%罚款：以企业集团整体销售额为基数
3. 信用惩戒：行政处罚信息纳入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

药品领域因涉及民生保障，执法机构普遍采用较高处罚比例。近五年典型案例处罚数据如下：

扬子江药业案创下中国医药行业反垄断罚款纪录，其调查材料显示：企业通过“经销商管理规则”、“线上巡查制度”和“违约扣除保证金”三重机制实施价格管控，覆盖全国超过90%的经销渠道。该案处罚决定书（国市监处〔2021〕29号）明确指出：“药品价格直接关系群众切身利益，限制转售价格行为削弱市场竞争机制，阻碍价格传导效应”。

三、豁免可能性：法定例外的严苛适用标准

根据《反垄断法》第十五条，企业需同时满足以下条件才可能获得豁免：

1. 证明协议目的符合法定情形（如提升药品可及性、促进技术创新）
2. 不会严重限制相关市场竞争
3. 能使消费者分享由此产生的利益

在海南伊顺药业案（2020）琼73知民终52号中，企业以“保障偏远地区药品供应”为由主张豁免，但法院认为：“其通过差别化返利政策迫使经销商维持高价，未能证明低价地区供应短缺与价格关联性”，最终驳回豁免请求。当前司法实践表明，药品流通企业成功援引豁免条款的案例不足3%。

四、执法趋势：从价格管控向全链条监管深化

2023年国家市场监管总局修订《药品经营和使用质量监督管理办法》时，新增第三十二条：“药品流通企业不得实施垄断协议”，与《反垄断法》形成监管合力。执法层面呈现三大新特征：

1. 数据监控智能化：通过大数据筛查价格异常波动药品，2022年某省监局利用AI系统发现3起隐形价格垄断协议
2. 处罚对象扩展化：2023年华北制药案中，不仅生产企业被罚，参与实施价格管控的4家区域总代理同时受罚
3. 合规激励制度化：依据《经营者反垄断合规指南》，建立有效合规体系的企业可获罚款减免，某跨国药企因主动报告垄断协议获30%罚款减让

需特别关注的是，2022年《反垄断法》修订新增”安全港”规则（第十八条第三款），但对药品等民生领域排除适用——这意味着药品流通企业即使市场份额低于15%，实施限制转售价格仍可能被处罚。

五、合规路径：企业风险防范的核心策略

基于现行法律与案例经验，药品流通企业应构建三级合规防线：

1. 协议审查机制：彻底删除经销合同中固定价格、限定最低售价条款，代之以建议零售价（须注明”非强制性”）
2. 行为监控清单：禁止实施价格返点、差别供货、终端巡查等变相控制手段（参考扬子江药业案处罚要旨）
3. 豁免证据储备：若主张豁免，需系统收集证据链（如：价格管控与药品可及性的量化关联证明、消费者获益的第三方评估报告）

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，在医药领域深化反垄断执法是保障群众用药权益的关键举措。药品流通企业应当自觉遵守市场竞争规则，在党的政策指引下构建合规经营体系，共同维护公平有序的医药市场环境。

附：相关法律条文

• 《反垄断法》第十四条：禁止经营者与交易相对人达成固定转售价格、限定最低转售价格的协议
• 《反垄断法》第十五条：垄断协议豁免的适用条件及程序
• 《反垄断法》第四十六条：实施垄断协议的法律责任（没收违法所得，处上一年度销售额百分之一以上百分之十以下罚款）
• 《禁止垄断协议暂行规定》第八条：纵向价格垄断的具体认定标准
• 《药品经营和使用质量监督管理办法》第三十二条：药品流通领域禁止垄断行为